2025-07-07 15:29
失敗要趁早 - 張念慈
如果你今天還能回家，請珍惜：有些人一走，就是永遠的離散
有一天，你已經垂垂老矣，還有什麼事會讓你遺憾？
對一個90幾歲的老奶奶來說，是15歲後就再也無法和父母相見。∙
到韓國旅遊，當地導遊嵐嵐說起了奶奶的故事。
奶奶小時候家裡窮，常常一家子餓好幾天沒飯吃。
有一天，村子裡來了一群日本人，說要找13-15歲的少女到日本做縫紉工，開出很高的薪水，全村的少女幾乎都去了。
奶奶也報名了，心想著自己有工作了，弟弟妹妹和爸爸媽媽就有飯吃了。
在載運少女卡車準備出發的那一刻，奶奶的爸爸緊急把女兒從卡車上拉下來「我們不去了！」
全村的人都笑他們傻，笑他們之後沒飯吃可別哭。
為什麼奶奶的爸爸把女兒拉下車？原來，那輛車根本不是要讓少女去做縫紉工，而是到日本去做慰安婦。
奶奶的爸爸接到好心人通報的消息，趕緊救出女兒。
奶奶說，後來這群跟他一起上車的少女，她終其一生再也沒有看過他們回來。
過了幾年，家裡實在餓太久了，弟弟妹妹沒東西吃每天哭，奶奶的母親請她到南方去找舅舅借錢。
好不容易，奶奶從韓國北方走到韓國南方，找到了舅舅，卻爆發南北韓戰爭，從此南北韓間以38度線做區隔。
奶奶再也回不去家鄉。
那一條38度線後面，是奶奶再也看不見的爸爸媽媽，是不知道肚子是不是還餓著的弟弟妹妹。
導遊嵐嵐說，前幾年，她帶著奶奶到中國旅遊，唯一目的地就是到中國長白山。
長白山，就是韓國稱的白頭山，是中國和北韓邊境的界山。
奶奶想著，到了長白山頂，遠遠的看一眼北韓，似乎就能瞧見超過一甲子未見的親人和家鄉。
很不幸的，去了兩次，山上天氣都不好。霧濛濛的，什麼都瞧不見。
奶奶臉色陰沉沉的，掩不住失落，但也沒說什麼。
第三次，原本一樣霧濛濛的，祖孫倆正沮喪地準備回頭下山，沒想到突然霧散開了！
陽光照進山裡。對面景色雖然依然模糊，但已是最接近北韓的一 次，依稀可以看見屋舍。
導遊嵐嵐說，奶奶突然腿軟跪地，嚎啕大哭，對著山的那一頭大喊「爸爸！媽媽！」
就像家人就在眼前一般，奶奶像要流盡一輩子的眼淚一般，嗚嗚咽咽訴說自己的想念，彷彿自己還是當年那個15歲的孩子。
嵐嵐說，她原本忙著安慰奶奶，後來發現，身旁一堆跟奶奶年紀差不多的長輩，也都跟奶奶一樣。
有人對著山那頭行跪拜禮、有人對著山那頭默默流淚哭泣、有人喊「老公！」「兒子！」有人哭到全身發抖就像要昏厥….
每個人都想家。想那個再也回不去的家鄉。
這座山，就是離家人最近的地方。
嵐嵐說，從長白山回韓國不久，奶奶就去世了。
「所以，我們可以自由出國、想去哪裡就去哪裡，和家人在一起，是很大的幸福。」嵐嵐說。
全車的旅客，都低頭沒講話。
因為大家都哭慘了。
我們總以為，下一次還有機會，再見面、再道謝、再擁抱。
但對奶奶來說，「再見」只存在想像裡。
她無法用手機、視訊和北韓的家人連絡，更不可能回家。
奶奶唯一能靠近家人的方式，就是站在邊境的山頭，望著一片模糊的輪廓，對著那頭喊出自己藏了一輩子的想念。
而我們呢？
我們每天都能打電話、發訊息、想見就能見到最愛的人——但我們，真的珍惜過嗎？
或許，我們該學會感激：原來「能回家」這件事，從來不是理所當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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