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編自短篇小說 《鐵道員》述說著北國白雪隱沒告別的時代

2023-05-01 08:00
▲ 電影《鐵道員》1999年出品,導演降旗康男,高倉健主演
▲ 電影《鐵道員》1999年出品,導演降旗康男,高倉健主演

望眼綿延幾座氣勢雄偉的大山下,鄉間原野覆蓋上了一層厚重的白,本該生機盎然的大地毫無氣息,白雪皚皚的北國畫面,鐵道上緩緩行駛而過紅色外觀的單節火車,漫長的冬季戀歌在空中傳來悠悠的樂聲,儘管雪花紛飛中有著淒美的冷冽,幌舞(Horomai)小站上總會有一個挺拔偉岸的身影在月台上歡迎你。

改編自發淺田次郎的短篇小說,1999年出品的日本電影《鐵道員》,一個曾經風華如今垂老即將廢止營運的偏遠小站,與一生堅守崗位屆齡退休的站長,他們的命運不僅象徵舊時代的結束,也呼應千禧年新世代到來的新時代。這部經典電影與同樣在北海道取景的《情書》,列入我20世紀的前十大片單。

電影由一長列轟轟隆隆燃煤的D51型蒸汽火車揭開序幕,不禁連想到1896年導演路易·盧米埃的作品《火車進站》。蒸汽機的發明創造了工業時代,火車出現後讓鐵道交通加速木材、礦產、農作等貨運運輸。二次大戰後戰敗國的日本,發展鐵道更成為國家建設的主力,鐵道員在時空背景下更肩負國家復甦再起神聖偉大的使命。

▲ 冷靜肅穆的外表下,鋼鐵男子內心有深深的遺憾
▲ 冷靜肅穆的外表下,鋼鐵男子內心有深深的遺憾

老一輩傳統的職人精神,已然屬於上個世紀的傳說

透過完整敘事結構,人物情節鋪陳豋場,穿插交代車站站長佐藤乙松(高倉健飾)剛毅堅忍、一絲不苟的行事風格,秉持兢兢業業、堅守岡位的盡職態度;當家庭與工作面臨衝突的兩難時,他毫不猶豫選擇服務民眾報效國家的鐵道員職志。這樣的犧牲奉獻,為難的卻是因病治療而搭車離站不復返的妻女!

無畏風雪低溫下,月台上可以見到他筆直昂首迎接到站的身影,手中揮著紅旗、口中喊著幌舞(Horomai)到站了,儘管下車的可能只有駕駛員。即便無人搭乘離開的末班車,他依舊於黑夜壟罩的雪地深夜,準時昂然走向月台吹起哨音「列車出發」,舉起右臂張開手掌沉穩地喊著「後方正常」、「信號正常」;再返回車站旁的小木屋(兼宿舍)在案前寫下工作日誌「今日一切如常。」

▲ 對得起身上的制服才能無愧於心
▲ 對得起身上的制服才能無愧於心

偏遠小站有鐵道員守護,然鐵道員的家庭只能附屬於工作之外

鐵道員擁抱的使命感使其革命情感濃烈,參與彼此的生活,多年好友仙次情深意重的誠摯情誼,讓人物角色更顯鮮明。導演降旗康男藉由幌舞車站送往迎來的場景,運用倒敘手法帶出佐藤乙松的家庭生活,妻子靜枝(大竹忍飾)雖身體嬴弱仍喜逢大齡產女,當眾人仍沉浸於祝福喜悅時,但薄命無緣父母情的雪子(廣末涼子飾)出生不久,就於雪白大地長久安眠。

佐藤乙松對於夭折的女兒雪子(廣末涼子飾)、摯愛的妻子靜枝(大竹忍飾)有著沉痛的愧疚,面對妻女先後離世的哀傷,一句「身為鐵道員豈能為自己家中事件而流淚?」,縱有天人永隔的痛徹心扉,嚴謹自我要求的分際,絕不讓工作受到內心隱忍苦處的影響。

▲ 妻子戴著他的站長帽開心宣布孕事喜訊
▲ 妻子戴著他的站長帽開心宣布孕事喜訊

幌舞(Horomai)車站自此成為時代印記,恪盡職守的佐藤乙松如同末代武士的象徵

一日火車離站後,乙松正於月台剷雪,出現一名活潑可愛的小女孩(即將上小學),深夜時分前來木屋領取遺失物的女童(就讀國小六年級),青春洋溢笑容迷人前來攀談的女高中生,讓他冰冷的心油然升起陣陣暖意竄流。

或許這是上蒼慈悲的安排,讓站長佐藤乙松面臨地方鐵道廢站且退休的前夕,一輩子的辛勞付出而不留憾事。最終佐藤乙松倒臥在積雪盈尺的月台,不僅生前盡職維持車站完好的營運,還能在最後一夜看見女兒各個時期成長的樣貌,生命需要救贖,一了內心長久的遺憾。

▲ 就是這一幕讓當年許多少男瞬間迷戀愛上了廣末涼子
▲ 就是這一幕讓當年許多少男瞬間迷戀愛上了廣末涼子

雪地的精靈化身,帶來的是神話故事,還是慰藉人心的想念

雖然超越大自然的現實運作,但生命總是會以不同形式陪伴左右。老經驗的鐵道員佐藤乙松熟悉火車機械構造,對冰冷無情的硬體熟稔卻疏於情感相處的軟性表達。暗夜陋室透出的微光,雖陌生但又感親切熟悉的少女笑談老舊物件,倏忽備妥一桌熱騰騰的火鍋共食,這是電影中最為感動我的橋段。

▲ 未實現的父女生活體會,在此有了交流
▲ 未實現的父女生活體會,在此有了交流

多年前妻子告知喜訊時,俏皮的搶戴他的站長帽,17年後,誤以為是鄰家孫女的她,穿著妻子熟悉的衣服做出一樣的舉動,這一幕的迷離讓時光倒流幻象疊影,瞬間自然流露忽略守護家人的慟。

▲ 女兒戴著他的站長帽向他敬禮,同時說了一句「我很幸福喔」
▲ 女兒戴著他的站長帽向他敬禮,同時說了一句「我很幸福喔」

戲如人生,正如 Tennessee Waltz(田納西華爾滋)的續章

本片的配樂 Tennessee Waltz(田納西華爾滋)的悠揚曲風,不時搭配影片節奏緩緩流瀉的樂音,與駕駛員的口哨聲,火車行駛的汽笛聲交錯,對比雪國裡鐵道員工作執掌、家庭生活的寫照,顯得悲涼傷感;電影灰白的色調呈現,彰顯早已卸下繁華過往的小站末日,深深感動觀影的心。

曾和高倉健合作超過20部電影的導演降旗康男,不僅是工作夥伴更是終身摯友。電影外的世界,歌手江利智惠美曾經翻唱 Tennessee Waltz 原曲成為「運命の曲」,成為日本銷量多年榜首的佳績,而江利智惠美曾經與高倉健結縭,離異後的高倉健自此單身無子嗣,一如電影裡佐藤乙松的人物背景。

這部電影的成功不僅票房成績大放異彩片,而高倉健則憑藉該片獲得了第23屆蒙特婁國際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、第44屆亞太影展男主角獎、第23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優秀男主角獎等多個獎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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